“六月六”又是桂东一个大节。在这一天里,城里乡下人家都要买一两只仔鸭,邀亲呼友煮酒烹鸭而食。关于这个节的来源,现代的桂东人大多懵然不知其所,所以在吃鸭子的时候,也不曾有什么讲究。我走访了好些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,在过去,桂东人在每年“六月初六”这一天,家庭长辈就会用细篾丝粘上毛边纸(即纸钱)做成纸幡,宰鸭时将鸭血淋于纸上,然后将这些纸幡插到门前屋后每一垅田的首丘或大丘田的田角,俗称祭“禾官子”,以期禾苗茁壮长成,当年来个大丰收。《桂东县志》有记载:“农历六初六,杀鸭取血喷于方幅草纸上,制成小旗插在田头地角,备酒烛香等祭品,祈求田神确保丰收,俗称‘祭田神,并以当天天气晴雨占卜丰欠,有‘熟不熟,且看六月六,六月六晴,猪狗不食粥的民谣。”
桂东这种习俗与广西阳朔的六月初六“尝新节”有相似之处,据闻,阳朔人到了农历六月初六日这天,农家都备酒醴到田头地角供奉,用钱纸扎谷桶盛满新谷插在田基上,以示稻谷满仓,或是“抬菩萨”游行,都是为了祈祝五谷丰登。
过去的桂东先辈们之所以将“六月六”定为一个节日,可能除了祈求五谷丰登之外,还有两层意思,一是“66”在桂东的酒令中,便有“66大顺”的意思,所以把“六月初六”定为一个节日,至少在年岁的数字上应是最吉利的一个日子了,在这样一个大吉大利的日子中,当然就得庆贺一番;二是桂东的节俗多(四季中只有十一月没有节俗),如果在六月份没摊上一个节日,也怪让子孙后代们难为情了,于是便有了这个最吉利的日子中的节日。
选好了日子,还得找个借口、作点什么东西吃喝一番才能“心福口福”。此时田间地头正是青黄不接,然而这便有了最好的理由:这个时候正得要为田间地头的庄稼祈富请愿,祝他们“绿绿大顺”,也好在年头有个好的收成;吃点什么好呢?环顾四堵,只有庭前羽翼未丰的仔鸭似乎可以快意朵颐。宰畜烹禽必祭神祖,也正好祭祭冥冥中管理田间地头事务的神灵,然而遍翻典籍,还真找不到一个专司六月社稷的神来,没神可不行,于是便有了土生土长的一个神--“禾官子”。
哟合!万神齐集,可以快意地喝酒吃鸭了!